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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九章 如影隨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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玄真觀一般開到八.九點就會關門,剩下的時間就屬於自由活動。

傍晚忙起來的時候,道觀其他人都沒怎麽用餐。

等到收工後,徐晝就去廚房熬了點肉粥,順便還弄了點糖水。

葉雪回到道觀時,白柳已經端碗吃了起來。

葉雪見他這麽有食欲,笑著問道:“你剛剛沒吃飽嗎?怎麽這會兒又餓了。”

白柳小聲嘀咕:“吃飽了啊,被狗糧餵飽了。”

只是這話說完,白柳自己都楞住了。

為什麽他會用“狗糧”來形容,葉雪跟虞期也不是一對啊。

葉雪沒有聽清:“你說什麽?”

白柳連忙搖了下頭:“沒什麽,我是說師叔你餓不餓,我給你盛一碗糖水去。”

這邊,徐晝已經端了一碗新的過來給葉雪。

葉雪倒是沒什麽胃口,把碗裏的糖水分一半給白觀主,才把剩下的那一小碗喝完。

她喝完之後,把碗放在邊上,望著遠方出神時,不由伸手摸了下自己脖頸。

指尖觸碰到冰涼的東西,在掌心的溫暖下,很快擁有了溫度。

虞期送的護身符這會兒正安靜地掛在她的脖子上。

虞期說,他很久以前就想把護身符送給她了……

葉雪握著護身符,不知不覺走起神來。

徐晝見她的碗空了,便問道:“師叔你還要嗎?廚房裏還有。”

葉雪回過神來,“不用,我不餓。”

白柳坐在白觀主旁邊喝粥,身上的酒味還沒散走。

白子昂大老遠就聞到酒味,立馬把白柳罵了一頓:“你個臭小子!我叫你帶你師叔出去玩,你帶她去喝酒?看我不抽死你!”

他擰著白柳的耳朵教訓道:“想喝酒白天喝不行嗎,大晚上你帶人出去喝酒,也不看看你這身板打得過誰!”

白柳“嘶”了一下,耳朵頓時火辣辣的。

盡管酒是葉雪主動拿的,但他楞是沒提半個字,任由著白觀主罵他,縮著腦袋,認真挨訓。

葉雪見白柳替自己背鍋,連忙解釋道:“師兄,酒是我要喝的。白柳還一開始勸我了……”

白子昂動作一頓,轉頭看著葉雪乖巧的模樣,忍不住說道:“師妹,你就別提這臭小子背鍋了,他是什麽德行我這個當爹的難道還不清楚嗎?”

葉雪呆了呆:“哎?”

白柳:“???”

白柳看著白子昂一臉懷疑的模樣,頓時就沒忍住,哇哇大叫道:“不是,爸你說清楚,我什麽德行啊?!”

白子昂冷哼一聲:“你什麽德行還需要我親自說嗎?瞧你這一身的酒氣,再看看你師叔。還想讓你師叔替你背鍋,男子漢大丈夫,不嫌丟人嗎?”

葉雪反應過來:“不是,師兄真的是我……”

白子昂擡手打斷她的話:“師妹你不用再替這臭小子說話了。”

葉雪欲言又止,忍不住看向白柳。

白柳卻很無所謂地搖搖頭,示意她不用在意。

白子昂瞥向白柳,鄭重警告道:“再有下次,小心你的狗腿!”

白柳知道他爸也就是嘴上說說而已,點點頭說:“知道啦。”

他嘆了口氣,正準備化悲憤為食欲,轉頭卻瞧見葉雪脖子上掛著的東西。

白柳一楞,隨後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,稀奇地問道:“師叔你脖子上的是什麽?怎麽感覺之前沒見過的?”

眾人不約而同地看過來。

白子昂看清她脖頸處的掛飾時,不由怔住。

他差點以為自己眼睛出現了幻覺,這不是虞家的護身符麽?

當年虞家夫婦向正一派的老祖宗求了兩道開過光的護身符,一個在虞期身上,但另一個怎麽……

面對著眾人的目光,葉雪默默將符藏好,解釋了句:“這是虞期送給我的。”

“噗——”白柳聽見這話,更是受到驚嚇,嘴裏的糖水直接噴了出來,差點噴到徐晝身上。

好在徐晝早有準備,在白柳有所動作的時候避開來。

他這麽一躲,糖水就灑在了一旁的宿星河腳邊。

宿星河默默將腳挪開了點。

白觀主忍住打孩子的沖動,罵白柳道:“你一驚一乍的在幹嘛呢!”

白柳咳嗽幾聲,連忙搖頭:“沒沒,沒什麽……”

盡管如此,但白柳心裏卻震驚極了。

這位虞先生到底是要幹什麽,又是陪他們吃火鍋,又是送護身符的。

白柳搞這麽一出,白子昂倒是把剛才惦記的事情給忘了,沒好氣地瞪他一眼,“我看你是閑著沒事幹,等下回去把《道德經》給我抄五遍去!”

白柳大驚失色:“不是吧老爸!”

白子昂懶得再搭理他。

用過夜宵後,秦浩然跟宿星河收拾碗筷,把東西拿去小廚房洗。

白柳則是被白觀主弄去抄書去了。

葉雪慢吞吞地起身,徐晝也落後兩步,跟在她身邊,低聲說道:“雄劍放在道觀的時候,宿星河沒有靠近過偏殿。”

葉雪一頓,不禁看向前方的身影,秦浩然跟宿星河進了後院。

盜竊賊偷走雌劍也不知道有何用意,可他既然盯上了斬邪劍,那麽葉雪手上的雄劍早晚也會成為盜賊的目標。但是這麽久以來,卻一直相安無事,斬邪劍依舊在她手上好好的。

葉雪輕點頭:“我知道了。”

……

第二天,白柳卻破天荒地起來得很早,天才剛亮,就跑過來敲葉雪的門。

葉雪被外面的敲門聲吵醒,打著哈欠睜眼。

她先是掀開被子下床,神情恍惚地跑去開門,緊接著才去打水洗臉。

熱毛巾輕輕貼住臉龐,葉雪感受著溫度,意識逐漸回籠。

她洗幹凈臉後,又去拿漱口杯刷牙。

白柳跟在葉雪身後,像個小尾巴一樣,“師叔,我們先前寄去給信眾的驅鬼符,終於收到回應了。”

白柳以玄真觀的名義抽獎,總共抽了十個名額。除去寄去給天一觀的兩張以外,還有八張,均寄給了不同的微博用戶。

只是大部分人都是來湊熱鬧,再加上普通人鮮少有能遇到鬼的時候,所以一段時間下來,他們並沒有收到驅鬼符的相關反饋。

這件事倒是在意料之中,畢竟宣傳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。

就這樣又過了一段時間,一直到昨天晚上,白柳淩晨玩手機時,微博突然收到了好幾條私信。

先前中獎的一位女士給玄真觀官博發來私信,說自己家裏最近發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,道觀寄來的驅鬼符更是變黑了,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。

白柳一看見她的信息,就知道這件事情自己解決不了,囫圇睡一覺後,天一亮就往葉雪的房間沖去。

白柳向葉雪解釋完微博私信內容後,又接著說道:“那個人看上去好像很急的樣子,剛剛還發私信問我說能不能去她家看看……不過師叔,驅鬼符起作用之後,那些玩意兒不應該就被嚇跑了嗎,怎麽還會在她家裏啊?”

葉雪放下牙刷,吐幹凈漱口水後才問道:“她沒說具體出什麽事了嗎?”

驅鬼符也不是什麽鬼都能處理的,遇到特別點的情況,就得特殊對待。

白柳搖頭:“沒有,她似乎很害怕,說話也有點語無倫次的,拿著驅鬼符不敢去別的地方,幹脆請假待在家裏。因為她說她曾經試過去朋友家住,跟朋友睡的時候,結果卻看見了兩個鬼影。所以到最後她哪裏也不敢去了。”

葉雪沈思一會兒:“你有沒有她的手機號碼?打個電話給她問問看她家在哪兒,如果有時間的話,我們就現在過去。”

白柳拿出手機撥打號碼,很快電話就接通了。

白柳說道:“你好,這裏是玄真觀,請問您現在有空嗎?”

白柳聽著電話那端的回覆,掛斷通話後對葉雪說道:“她說可以。不過那邊的小區離道觀有點遠,我們坐公交車過去的話估計得一個半小時。”

葉雪不假思索:“那我們就打車過去吧。”

葉雪回去拿家夥,兩人很快便出了主殿。

在路上他們正好遇見宿星河,宿星河似乎剛打坐回來,看見葉雪他們準備出門時還楞了下,疑惑地問道:“你們一大早這是去哪兒?”

葉雪說道:“來了單生意,麻煩你幫我們跟師兄他們說一聲。”

宿星河應了下來。

葉雪跟白柳在廣場那邊攔了輛計程車,八點半的時候來到了一處小區門口。

那位女士早早地就在門口等著他們,一看見兩人便走上前去,問道:“請問是玄真觀的道長嗎?我是薛雅素。”

葉雪見她臉色發白,面容憔悴,輕點頭道:“是,我們先去你家再說吧。”

薛雅素神情恍惚地點頭,跟門衛室說了一聲後,帶著葉雪他們進入小區。

……

三人剛進屋,一只金毛犬便向薛雅素撲了過來。

她抱住它,無奈地說道:“妞妞,你先一個人玩一會兒,媽媽有事,等下再陪你玩好嗎?”

金毛犬“嗷嗷”叫兩聲,也不再黏著薛雅素。

它似乎註意到家裏來了客人,好奇地圍著葉雪打轉,還試圖站起身往她身上撲去。

薛雅素連忙叫道:“妞妞,聽話!”

白柳見自己完全被無視了,忍不住道:“我去,這狗也顏控啊。”

葉雪看白柳這個時候還有心思開玩笑,無語地看他一眼。

她看著腿邊的狗狗,不由伸手摸了下它的腦袋。

一頓安撫後,妞妞很快就跑去旁邊玩了。

薛雅素給他們倒了兩杯飲料,嘆氣著說道:“很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,但我實在也是沒有辦法了。這段時間我遇到的事情實在是太過奇怪……”

葉雪說:“您先別急,把這幾天的情況詳細告訴我們。”

薛雅素仔細想想,向他們講起了這段時間的經歷:“最近公司有些忙,經常需要加班,有時候我回來都十一二點了,洗漱完畢後就到一點,有時候常常會睡不夠,整個人也感到有些疲憊。前段時間我加班回來,原本是想要休息的,但不知道為什麽隔壁卻傳來了女人的哭聲,弄得我完全沒有辦法好好休息,只是我臉皮太薄了,抹不開臉,所以忍耐了好幾天都沒有向對面提建議。”

“就這樣,接連過了好幾天,哭聲卻仍舊沒有停下來,有一天我實在是忍不住了,便打算出門跟鄰居好好聊一下。”

薛雅素似乎想起些什麽,臉色變得有點難看:“還沒等我走到玄關,門外卻傳來了門鈴聲,鄰居過來敲門了。”

“薛小姐。”鄰居是一位年紀很輕的男士,他過來時臉上還掛著一絲歉意,似乎對於打擾到薛雅素休息感到抱歉,但還是對她說道,“雖然有些冒昧,我知道人壓力大的時候需要發洩,但您晚上的動靜能不能小一點?我最近一個人在家裏寫論文,聽著背景音的哭聲實在是沒有辦法靜下來心寫東西。”

薛雅素當時聽得毛骨悚然,她想明白什麽,不敢置信地問道:“你是說你家裏只有你一個人?”

男人盡管疑惑,但還是點頭道:“對,我一個人住。”

薛雅素神色蒼白,語氣恍惚地說:“好的我知道了,非常抱歉打擾到你。”

直到薛雅素關上屋門,還是覺得不可思議,她那時候覺得哭聲是從鄰居家傳來的,但鄰居家卻說那是她家裏的聲音。

薛雅素聽完之後害怕極了,晚上便抱著妞妞一塊睡覺。

她的手放在床邊的時候,總能感覺到妞妞在舔她,薛雅素被吵醒,見它還在舔自己的手,便教訓道:“妞妞別玩了,媽媽明天還要上班。”

只是說完,薛雅素就楞住了,瞬間不寒而栗。

因為,妞妞此刻在她懷裏,根本就沒有在床邊休息,更別提舔她的手。

薛雅素震驚地睜開眼,卻看見床邊站了一個黑影,TA似乎一直在盯著自己,也逐漸向她靠近。

突然,那個身影在觸碰到她的枕頭的時候,像是受到驚嚇一般縮了回去,緊接著往房門一鉆,便消失不見。

薛雅素驚醒過來,連忙拿起枕頭一看。

原本放在枕頭底下的驅鬼符黑了一角。

薛雅素回想起這些天發生的事情,仍舊感到崩潰。

她深吸口氣,強行鎮定下來,繼續說道:“後來,我實在害怕,就跑去跟閨蜜住了一晚。可是我卻發現,我根本躲不掉它們。在閨蜜家的那天晚上,我就被被鬼壓床了,根本動彈不得。更讓我感到害怕的是,那天出現在床邊的黑影不止一個,而是直接變成了兩個。我怕我會給閨蜜帶來麻煩,第二天便離開了她家。”

“之後我就發現,不管我去到哪裏,黑影總是如影隨形,有時候是一個,有時候兩個,有時候甚至是更多。反而在家裏還安靜一些,那個黑影對我做不了什麽。眼看著符箓的顏色越來越黑,我害怕就連有一天它也撐不下去,於是就連忙去微博向你們求助。”

薛雅素白著臉,看向白柳跟葉雪,試圖從他們身上得到些許安全感,卻看見白柳靠得葉雪越來越近,聽完故事後更是瞬間嚇得發抖:“臥槽師叔,好嚇人啊!”

薛雅素驚愕地看著他。

葉雪沈默地捅了捅白柳的胳膊。

“咳咳!”白柳看起來有點尷尬,訕訕地笑道:“那什麽,別看我怕鬼,其實我也很厲害的!”

白柳說這句話也是有底氣在的,他有勾魂索在手,尋常鬼怪都不敢近身。

薛雅素遲疑著點頭,看見白柳這副怕鬼的模樣,也不禁懷疑起來自己請來的道長到底靠不靠譜。

但是他們的符又確實挺管用的。

薛雅素又問:“法師,你們知道在我家的到底是什麽東西嗎?”

白柳沒什麽經驗,下意識看向葉雪。

葉雪聽完後卻胸有成竹,語氣認真地說道:“應該是門鬼。”

兩人異口同聲:“門鬼?”

葉雪點頭。

小的時候,她的師父曾經替隔壁村子解決過類似的事情,那戶人家裏遇到的就是門鬼,所以葉雪印象深刻。

門鬼是陰氣之物滋生出來的鬼怪,一般在夜晚伺機而動,往往在人精神最為疲倦不堪的時候出現。它們通常看家中人數來決定數量,家中有多少人口,就會滋生多少門鬼,所以薛雅素看見的黑影人數才會時而變成一個,時而兩個,時而三四個。

門鬼滋生出來後,它們便會觀察屋內人口的言行舉止,一點點模仿他們,等到逐漸吞噬掉屋主的陽氣,就會徹底變成他們。而被取代的屋主被吞噬掉陽氣之後,也就只能去地府投胎了。

葉雪對薛雅素說道:“你之前的疲憊氣息吸引了門鬼,讓它有了可乘之機。而夜間聽到的哭聲,其實是它在模仿你。不過你不用擔心會帶朋友帶來麻煩,這些黑影其實都是針對你的,其他人看不見。只不過門鬼一旦出現,便如影隨形,要麽你殺死它;要麽它取代你。”

薛雅素聽著就覺得害怕,她顫聲問道:“那道長,我該怎麽辦?”

葉雪說:“別怕,等晚上出現的時候,我把它們砍死,就沒事了。”

薛雅素楞了楞:“砍、砍死?”

就這麽簡單粗暴嗎?

葉雪點頭:“對啊,砍死就行了,很簡單的。”

薛雅素見葉雪如此鎮定,原本提心吊膽的心也放了下來。

他們在薛雅素家裏待了一天,直到夜晚,薛雅素把家裏的狗弄去狗窩休息,帶著葉雪他們去自己房間。

薛雅素跟葉雪上床休息,白柳不方便跟著,就幹脆在床邊坐了下來。

夜間安靜得很,周圍靜悄悄的,什麽也沒有。

白柳等得都快要睡著了。

就這樣一直到了淩晨兩點半,夜間陰氣最重的時候。

女人的哭泣聲傳來的時候,三個黑影也悄無聲息地從門後面鉆了進來,往床榻走去。

薛雅素看見熟悉的黑影,更是嚇得不行。

被褥底下的手抖得厲害,葉雪見她緊張,不由伸手握住了她。

薛雅素感覺到掌心傳來的溫度,逐漸恢覆了冷靜。

白柳的腦袋不住地往下點,他聽見哭聲,打著哈欠勉強睜開眼睛。

黑影卻近在遲尺。

它離白柳的臉龐越來越近,似乎想要睜眼瞧清楚他的樣子。

白柳一睜眼就看見鬼,三魂七魄都快嚇沒了,頓時靈魂出竅,用勾魂索勾住眼前的黑影,“去你大爺的!”

葉雪則是直接一劍一個,把靠近她跟薛雅素的黑影給砍沒了。

她打開床頭燈說道:“沒事了。”

薛雅素重獲光明,見鬼影沒了兩個,頓時松了口氣。

她往前方看去,卻看見一個黑影定在原地,而白柳卻倒在地上,胸膛不見起伏。

薛雅素大驚失色地叫道:“葉雪道長,白道長怎麽涼了!”

作者有話說:

薛雅素:救命啊,鬼沒死完,白柳道長完了

白柳:……

這章繼續發紅包~

門鬼這個我是小時候從那種一本三塊錢的鬼故事裏看到的,不過記不太清了,大概就是說家裏有多少個人,屋子裏就會滋生多少門鬼。小時候看到這個故事,晚上差點睡不著覺,疑神疑鬼的,還老是盯著門後面看哈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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